顾二柱就忍了好久,此时就有意话赶话地说破了。
“当时二郎说笑,说弟妹嫁妆最多,六郎就回了句还想算计我。”
顾族长紧盯着顾老爷子神色不放之余,再听到顾二柱这一句话,心里一个咯噔,与顾二爷相视一眼。
与顾族长一样,顾二柱也一直紧盯着顾老爷子脸色不放,手上筷子捏得死紧。
从本心上,他宁愿是老大父子两人合伙算计他,也不愿自己老子掺和了一把。
“啥叫还算计我,不光我,二郎也听出了不对劲。
再问他,他就咋都不吭声,一直到他说,爹,我想重新拿起书本。
我这心里就犯嘀咕了,我家六郎之前为啥说读书会死人。
偏偏这事吧,我可不敢找孩子娘打听。
没法子,我就找二郎打听大哥寻死那天都出了啥事,为啥当晚六郎刚好第一个跑进他大伯屋子瞅见了——”
“胡说八道啥!”顾老爷子大喝一声打断,“大郎先喊的我和你娘,你那晚不在家,跑出去也是先喊的他三叔——”
“老三?那晚老四就在家。”顾二柱手指一侧墙,“老四住外间,你都听到了,老四七老八十?”
顾族长气馁垂下眼帘。
顾二爷拍了拍顾老爷子的大腿,看着顾二柱,“会不会是那晚正好六郎还没睡着,先跑出来撞见了?”
“八月院试,老大回来又隔了两天,那会儿其实天气已经冷了,尤其是晚上,我家六郎早睡着了。
我也问过老三了,他跑出去的时候,大郎就拽着六郎,后面二郎冲出来还在堂屋门口和他三叔撞到了。”
也就是说,大郎那会儿喊的并不是很大声,不然东西厢房和正房隔得能有多远,且还先跑去的东厢房。
“兴许是大郎那会儿慌神了,忘了你不在家——”那也没道理先喊出了六郎,东厢房里头住着的不止六郎,喊大声,二柱子媳妇和二郎都起来了。
心念之间,顾二爷快说不下去了,转头看向顾族长求助,“大哥,你说大郎那孩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原本就没多少脑子。”顾族长接过话茬,“老三,你要当我还是你亲大哥,给我一句话,你到底掺和了没?”
“没——”
“你听,你爹说没有的事儿。”
顾族长拍侄子肩膀,“听大伯的,这事就到此为止。分家了,顾好自家就行了。”
顾二柱早知这件事情没证据就不会有人承认,只不过话也说出口,不能一个个真当他爷仨啥都不知。
自然,他也没想揪着不放,但不要点好处,不可能的。
听到顾族长明言顾好自家就行,他看向顾二爷。
“二柱子啊。”顾二爷看着侄子,“你爹这人,我知道的。他打小起看我不顺眼,但真没算计过我。”
那是老头子心知肚明算计不了你,顾二柱腹议着,边点了点头,“我也不信我爹会帮大郎算计六郎。
不然这些话,我不会忍到今儿才当着你和大伯的面问我爹。
长孙是宝,可六郎也是他亲孙子,我也不是捡来的。
我想六郎心里也该不觉得他爷爷算计他,不然他爷爷上回喝多了上我家闹,他也不会耐下性子哄他爷爷了。
至于大郎,爹,当着我大伯二伯的面,我敢发誓我即使不怎么心甘情愿供他读书,可真没半点歹念。
但要说没私心,不可能的。你太偏心了,我都交给你那么多东西了,你还巴不得不分家全家供大郎。
我早料到即使有朝一日你答应分家,你也不会让我带走多少东西,可我儿子也不能太吃亏了。
自打六郎半道退学,我确实藏私房钱了,这三年合起来交给我娘四五十两银子,我藏了十两银子。”
“这么多?”
顾族长原以为侄子之前能给家里置办下那些田地已经很了不得了,没想到单单这三年还赚了五六十两银子。
“那银子都花哪儿了?还老哭穷,分家那会儿咋说的手头不到五十两,别说你一家子光靠二柱子赚钱养活。”
顾二爷原本心情很不好的,一听这话都有些想笑。
“算了,大伯,我交出去就没想要回来,我就是想跟我爹说清楚,别疑神疑鬼的还觉得我藏了千两银子似的。”
死小子,会不会说话,还告状,谁疑神疑鬼了!顾老爷子瞅了瞅瞪着他的顾族长,张了张嘴合上。
“你应该能算到的,不怕大伯二伯你们笑话,六郎成亲我爹前前后后只出了七两银子。”
“哈,老三,出息了。”顾二爷忍不住出口,“你这老子真好当,还想孩子听你。二柱子,接着说。”
“到分家那天,除了你分给我的那一两银子,其实我两口子手上是真没银子了,如今住的院子确实是虎妞和三丫出的银子。”
“羞死先人。”
顾族长瞪顾二爷:还拱火!
顾二爷讪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