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从顾大爷和顾二爷两家出来,酝酿了一下午的雪花终于从小雪花开始,大朵大朵的落下。
不一会儿,路面上又披上了一层更厚的雪,还不到夜深,寒风刮来犹如刀子刮脸,连张嘴说话都不便。
幸在顾二爷家离得最近,也是最好走的一段路,刚迈进家门,顾二柱顾不上闩门,赶紧宣布各回各房。
顾文轩没拒绝他爹的好意,拉还想等婆婆的周半夏回西厢房,点油灯留她收拾东西,拎上两个包袱去正房。
不是他有意避开顾二郎,他这位大哥当得起长兄,只是大侄子见当爹的回来,正闹着要爹抱他。
“爹、娘,我进去了,就我一个人。”
顾文轩进正房距离东屋还有两步远,出声提醒父母,以免他爹娘误以为儿媳也来了,一时衣衫不整的火急火燎套衣物。
说完,他侧身用肩膀顶开门帘子进去。
顾二柱正泡脚,刘氏也正从里间老闺女的房间出来。
两口子一个转头一个抬头的一看,“咋又拎进来了/不是说了不用拎来了?”
异口同声而出的,刘氏见顾二柱话说完了,笑道,“三丫之前就抱了老多东西放宝丫屋里了。”
“你们先别急,不是一回事,等我说完了,你们就知道这两包和那六个箱子里面的东西不是一回事。”
顾文轩不提六口箱具体有何物的,将其中一个包袱放到炕上,拉了张凳子挨着顾二柱坐下,讲起了这趟出行。
着重说了说刚到府城入住的哪家客栈,去见周半夏的梅姨,对方是如何热情客气招待他两口子。
除了他两口子这期间还做成了一笔上万银两的买卖,囤了不少物质等等事情不能提,几乎掏了个底。
刘氏不蠢,顾二柱更不缺心眼,此时根本没注意他们家最老实的六郎还是隐瞒了他们两口子不少事。
他们已被儿子所讲述的儿媳从她在如意坊当掌柜的梅姨那里赚了百两银子,还接了打络子的活计给震惊到了。
知道这个儿媳妇敢大手笔准备年礼去府城探亲,不可能心无成算,却没想到还是捞银子的一把好手。
看着爹娘面面相觑,顾文轩不等他们开口发问,又继续说起了他两口子之后托谁转交给高府年礼的。
高府三夫人又是如何回礼下帖,他两口子赴约去了高府做客,当天高管事就上客栈拉他们入住云客来。
有些事情迟早会被一个屋檐下住着的父母得知,他没想瞒父母关于他媳妇是如何费劲苦心为他拉人脉。
就如接了个起码要忙大半年的绣活。
“……虽说有赚,可要急着赶活。我没想到一会儿没在边上,她接了。回客栈还怕我怪她自作主张,没少跟我说好话。”
好你个坏小子,肯定不是她生的!多好的媳妇,刚进门不忘攒钱了。刘氏手痒的暗暗捏了捏拳头。
“后来我想想,其实当真怪不了她。她要不是听我无意中提到有机会想多读几本书,何至于为了钱夫人送的那箱书,明明刚拿到百两银子,又不缺银子花,干啥还急着接这桩大件绣活。
我媳妇还说我要想求学的话,她供我。爹娘,我承认,我听了确实心动了,不求中举,就是童生也好。”
顾二柱张了张嘴,又合上。
一时之间,他发现自己都不知说什么合适。
自己两个儿子什么德性能不知,一个个主意大的连他们娘都管不住。
尤其这个小的,做事都喜欢放心里,但谁不知他被他大伯上吊吓得死活不去学堂。
只不过大伙都不好提起孩子大伯这件糗事,因此家里再小的孩子都不知他家六郎在村学上的好好的为啥突然不去了。
要不是这死小子脾气死倔,老头子就是再偏心眼,不给他儿子一个机会试试,看他掀不掀桌子。
“你们看我大伯当账房多轻松,不用卖力气,光月钱就有一两多,一年就有十几两银子,够咱一家子吃喝了。
我呢,如今还没孩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真要行商也不急于这两年,我想趁还不到二十试试看。”
刘氏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家六郎话里说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件比一件吓人。
这会儿又说到想求学,还想成童生?
她生的儿子,说出口的话,她当娘的还能听不出来是啥意思?说白了,不求中举,也心气高的想中秀才。
咋不上天了!
看着紧盯着自己的媳妇,顾二柱点头,“你没听错!你生的儿子一个个都像你,哪个都不老实,太能作妖了。”
三年前,周秀才都不要束脩了,说了多少好话,让他不要退学,就当混日子先多在学堂混个两年就是不听。
如今倒好!
合着先玩两年再说,就是等这个机会?要不是娶了三丫呢,连他当老子的都被儿子忽悠了。
“儿子啊,守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你不能出门一趟见有利可图了就逮着空子欺负你媳妇,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