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没有打扰到大师招待贵客。” </br></br> “县太爷说笑了，您就是贵客。” </br></br> 穿过林间一条白石板铺就的幽静小路，又沿着回廊行二、三十步，便能看见那间接待寺中贵客的主持室，环境高雅禅意。 </br></br> 一个脑门锃亮的小沙弥在前方引路，将欧阳戎带来了此地。 </br></br> 前者是多日不见的秀发，还是与此前一样，模样憨厚老实。 </br></br> 欧阳戎适才入寺，先去了一趟柳阿山家，看望阿青与柳母后，才过来见善导大师。 </br></br> 长廊上，二人一路有说有笑。 </br></br> 秀发倒也自来熟，本就是贪玩年纪，却久不下山，自然逮着机会朝欧阳戎问东问西，主要都是些龙舟会的趣闻。 </br></br> 欧阳戎捡着话随口回答，其实小沙弥问的龙舟会最后哪支龙舟队获胜，他也忘了，最后一天只是上高台颁了个奖，走个流程就回去忙了。 </br></br> 来到主持室门前，隐约听见门内有谈话声。 </br></br> 除了善导大师的熟悉声音外，还有一道陌生女子的嗓音，清冷婉转，有点像御姐音。 </br></br> 欧阳戎与秀发一齐止步，对视了眼，离开长廊，走到花圃里的一处石桌石墩前等待。 </br></br> 对此，秀发代师道歉，欧阳戎摇头，并未苛责。 </br></br> 他目光落在了主持室门外的那一面粉白墙上，正有一柄收起的朱红油纸伞，斜倚墙上。 </br></br> 少倾，主持室内谈话声停，门开，善导大师恭敬送出一位桃色襦裙的帷帽女郎。 </br></br> 女郎身后跟随一个模样可爱的包子脸小侍女。 </br></br> 小侍女出门后，不忘拿起那柄靠墙的红伞，抱伞追上女郎。 </br></br> 善导大师似是瞥见远处花圃里等候的欧阳戎二人身影，未去多送，施施停步，双手合十行礼： </br></br> “女菩萨放心，若有其它消息，老衲第一时间派僧客去贵宅通知。” </br></br> “那就有劳大师了，此事……对我很重要。” </br></br> 桃裙女郎轻轻颔首，单只纤手立掌回礼，语气似是有些失落，却也没废话，携包子脸小侍女利落离去。 </br></br> 一阵树梢而来的春风拂过长廊，掀起些帷帽女郎的白纱，欧阳戎只瞧见一截尖巧下巴与一抹朱色的唇弯，前者宛若新剥的春笋。 </br></br> 善导大师目送贵客离去，转身走来，脸色歉意; </br></br> “县太爷久等了。” </br></br> “无妨，大师看起来挺忙的。” </br></br> “欸，老衲就是个劳碌命，也不知是谁替老衲传出去了几分善导的薄名，每日四方游客、信男善女都来访太多，出家之人又不可端架子，只能亲力亲为。” </br></br> 白须飘飘、仙风道骨模样的黑色缁衣老僧感叹一声： </br></br> “也不怕县太爷笑话，其实大多数施主菩萨来访……净是些让老衲也摸不着头脑的事，但佛法无边，我佛慈悲，老衲愚钝但不代表佛陀愚钝，引导这些有缘人去无边佛法中求道即可。” </br></br> 所以你就是骗对吧？ </br></br> 欧阳戎心里吐槽，面上却一脸十分认同： </br></br> “都一样都一样，县衙每日也是一堆鸡毛蒜皮的小案，比如隔壁街王员外家的夫人肚子迟迟不怀都私下来找本官哭诉，说让父母官务必调查仔细……” </br></br> 他一脸愤愤不平：“你说，这种事让我给她怎么做主啊？” </br></br> 善导大师思索了下，温馨建议： </br></br> “那改日若是再报案，县太爷可推荐这位王夫人来我们东林寺求子，我寺的送子观音在江州都是有口皆碑的。” </br></br> 欧阳戎大手一挥： </br></br> “不用了，后来我听属下人说，王员外去年在外地跑商时就染疾去世了，你说，她个寡妇怀什么孕？这不是报假案逗本官玩吗？我直接让六郎把她拖下去，象征性打个十板子赶走了。” </br></br> 他叹息一声：“群众里面也有刁民啊。” </br></br> “……”善导大师与秀发齐齐一愣，看了看某位年轻县令这张忧郁吐槽的帅脸，欲言又止。 </br></br> 县太爷您确定这不是……冤案？ </br></br> 师徒一时无话可说。 </br></br> 年轻县令摇摇头，不再多提，转头有些好奇道： </br></br> “对了，刚刚那位姑娘来找大师，难道也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br></br> 似是觉得倒也不是什么私密难言之事，善道大师沉吟： </br></br> “老衲也不太清楚，但也是摸不着头脑，这位女菩萨是来求一篇古人辞赋的，她也不知是从何处听说的。 </br></br> “说是当年陶渊明在本县做了八十一天县令，辞官时曾留有一篇隐世辞赋，还赠给当时那一任东林寺主持……这位女菩萨就是找这篇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