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骤然浮现一道剑光,煊赫一万里。
不周山,此山乃是东荒最高处。
莫惊春独立山巅,最先看到那一道剑光,也将那一道剑光看的最真切。
这一道剑光不加掩饰,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横亘在东荒大地,无疑是一份战书。
“年轻人,果然是狂了些,那这一份战书,我就收下了。”
莫惊春轻笑出声,看着那一道剑光,眼眸深处尽是赞赏之色。
就在莫惊春欣赏那一道剑光的时候,有两位年轻武夫,一前一后,来到不周山巅,与莫惊春共看那一道剑光。
“师尊,不知是那位大剑仙过境?”
宗道,东荒圣地年轻一代中威望最高者,极有可能是东荒圣地将来的执牛耳者。
莫惊春最属意者,莫过于剑梦,只是这些年,剑梦随闻溪在闻家练剑,几乎不怎么回东荒,大抵是无心东荒圣主之位。
至于剑玄,大概是气不过莫惊春重视剑梦,而轻看于他,与风飞雪大婚,更是只与乾坤圣地亲近,不怎么与东荒圣地来往。
莫惊春看来看去,能为东荒圣地扛鼎者,还得是宗道才行。
莫惊春轻笑说道:“还能是谁?有个不服输的小家伙回来了呗!”
“陆玄楼,他回来了?”
莫惊春身后,还有一位年轻的独臂武夫,许墨。
早些年的时候,许墨被陆玄楼斩出一条臂膀,原本以为会折损他的武道,不曾想,许墨知耻而后勇,仅凭一拳就步步登高,险些先宗道一步,跻身轮回境。即便是莫惊春,听闻此事,都有些惊诧。
如今的许墨,与宗道齐名,冰称东荒武道双子星,遇到年轻一辈修士,无论是谁,都能过上几招。而许墨最被人称赞的地方,是愈挫愈勇,越输越强,这是一股心气,有这股心气在,许墨将来的大道成就必然不低。
莫惊春笑问道:“怎么,想与他问拳?”
“嗯!”
许墨重重点头,一拳紧握,眼里都是盎然战意,“与人问拳不下百场,到头来,还是与陆玄楼准对厮杀,最为痛快。”
“此武切磋与生死问拳自然不同。”
莫惊春轻笑点头,道:“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而今纵观整个东荒,能接陆玄楼一剑而不死者,也就只有我莫惊春了。”
许墨诚声说道:“我辈武夫,何惧一死?”
“明知要死,还要送死,不是中英雄气概,而是蠢。”
莫惊春斥责许墨一声,忍不住微微摇头,无论是许墨还是宗道,拳脚功夫都不算弱,可是在陆玄楼的剑术面前,仍旧是相形见绌。
莫惊春不禁有些唏嘘,大争之世,原本该是年轻豪杰鲤鱼跃龙门,大道争锋,前途无可限量,可谁知先有闻溪,后来陆玄楼,更有老辈修士枯木冬春,教无数年轻修士堕了心气。
胸有凌云万丈才,一生襟袍不得开,人啊,尤其是惊艳之人,最怕生不逢时啊,但这如果是命,还是得认。
宗道询问道:“师尊,那陆玄楼还真不要与您打一架不成?”
“那一道剑光,就是一份战书,他陆玄楼敢下战书,难道还有我莫惊春不敢接的道理?”
莫惊春戏谑说道:“怎么?你怕我大不过陆玄楼?”
“弟子万不敢有此想。”
宗道攻守认错,而后凝声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那陆玄楼来者不善,该早早防备一些。”
许弱对此不屑一顾,道:“不就是斩了一位大剑仙,他还能掀了东荒的天不成?”
东荒的天,无疑就是莫惊春,一位十境巨头,任他陆玄楼古来杀力第一,也难以撼动。
许弱从来都不觉得陆玄楼是弱者,更不会觉着莫惊春不是强者。
“话是这么说的,可事情不是这么想的。”
出乎意料的是,莫惊春竟然缓缓摇头,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
“剑修杀力本就惊人,而那陆玄楼号称古来杀力第一,倘若跻身九境巅峰,成就大剑仙之姿,而后问剑不周山,即便不敌,与我周旋一阵,却也不是难事。”
莫惊春说道:“而陆玄楼身边,还有一位九境巅峰大修士,一旦我被陆玄楼牵制,诸事难料。”
说到这里,莫惊春心中不觉来气,他与魏帝好一场谋划,东荒气象,日新月异,修士登高,武夫破境,信手拈来。可偏偏是练剑资质极好的百里剑秋,稳如老狗,境界纹丝不动,以至于东荒还没有一位九境巅峰大修士,遇见芝麻大小的事情,都要由他摆平。
许墨决然说道:“前辈在,东荒圣地就在,真要那时,前辈不必顾念我等,倾力出拳,先宰了那陆玄楼就是。”
“若只是一位杀力惊人的大剑仙和一位九境巅峰大修士,我到也不放在心上,我就怕那陆玄楼还有其他后手。”
莫惊春问道:“不久之前,陆玄楼现身青鸾宗,先与大剑仙问剑,后与青家三祖问拳,接着就在青家一连待了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