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怜悯,让她重活一世。重生以来,她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然而上天好像在和她开玩笑一般,她的命运在变,而别人的命运也在变。
上天不仅在改变恶人的命运,也在改变好人的命运。现在命运轮到了张静瑶,轮到了她为数不多的好友身上。
“为何要这样?为何要这样?!”叶知瑾心中呐喊,“上天为何要如此残忍,许临增这一世害她不成,难道就要报复到张静瑶身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许临增青年才俊,前途无量。在所有人眼里,无疑都是结亲的上佳人选。张建堂不了解许临增,无论为家族利益考虑,或是为张静瑶着想,将张静瑶许配给许临都无可厚非。
只可惜……叶知瑾心中悲痛。只可惜她明知许临增为人,却没理由去阻止这门亲事。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叶知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道她就眼睁睁看着张静瑶,看着她的好友掉进那看似荣光,却深不见底的陷阱里去吗?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天亮了,叶知瑾一夜未曾合眼,却仍未想出阻止张静瑶嫁给许临增的办法。叶知瑾起了身,梳洗过后坐到铜镜前。
冬儿心疼地用脂粉轻轻掩去叶知瑾眼底的乌青。她知道,姑娘一夜没睡。
叶知瑾用罢早膳,坐上马车赶往成王府。虽然一夜未合过眼,精神不好,但余太妃相邀,她今日必须前去。
马车停在成王府门前,守门侍卫一如既往对叶知瑾恭敬,见叶知瑾下了马车,忙请叶知瑾进府。
叶知瑾跟着引路下人来到余太妃院子。余太妃见到叶知瑾,连忙上前拉住叶知瑾的手嘘寒问暖,对叶知瑾热情依旧。等叶知瑾落坐,又吩咐嬷嬷端来各种吃食。
叶知瑾此刻虽无甚心情,也不忍拒了余太妃好意,只得强打起精神陪余太妃闲话。午时将近,余太妃留叶知瑾用午膳,叶知瑾推说府中有事,向余太妃告辞。
叶知瑾出了余太妃院子,往府门走,半路恰巧遇见刚回府的赵渐石。
赵渐石看着迎面走来的叶知瑾,停住脚,微微皱起眉,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叶知瑾低着头小声敷衍,想从赵渐石身旁擦身而过。
“等等……”赵渐石唤住叶知瑾,“跟我来。”说完朝府里走去。
叶知瑾略一犹豫,还是跟了上去。进了赵渐石院子,冬儿留在外面,叶知瑾和赵渐石进了书房。
“坐吧。”赵渐石进了书房后说道。
叶知瑾走去上回她坐过的那张椅子,落坐后垂头不语。
赵渐石站到叶知瑾身前,问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叶知瑾抬起头,看了赵渐石半晌,问:“王爷,如果我不想看到一件事情发生,却又无法阻止,该怎么办?”
赵渐石凤目微眯,想了想问道:“你在说许临增和张静瑶的亲事?”
叶知瑾十分诧异,她什么都没说,赵渐石便已猜到缘由,的确对她观察入微。叶知瑾又低下了头。
“叶知瑾,许临增自入仕以来,行事果断,办差从不出错,加上大清山御敌一事,如今很得皇上器中。在外人看来,许临增的确是大康难得的青年才俊,我虽不明白你为何对许临增有敌意,但我相信,你不会做无谓之事。”赵渐石看着叶知瑾说道。
叶知瑾抬起头,愣愣看着赵渐石,口中喃喃道:“王爷就那么相信我吗?”语气里竟带上几分调侃。
“是。”赵渐石丝毫没有犹豫,答得简短又果决。
身前之人身材忻长,正低头看着自己,叶知瑾感到心跳加快。赵渐石这个从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人,竟明明白白说相信她。
一个“是”字如此简单,但从赵渐石口中说出,堪比千斤。
“叶知瑾,我知道你擅长揣测人心,但你要知道,你救不了这世上所有人。”赵渐石又再说道。
叶知瑾又愣了,如果她没听错,赵渐石是在安慰她吗?看着赵渐石那双狭长而深邃的凤眸,叶知瑾心中起伏。
那双眼睛向来平静无波,冷若冰霜,此刻里面竟燃着些许温热。那漆黑的瞳仁又仿佛大海星河,无边无际,好像世间万物,都会被那双眼睛吸进去。
叶知瑾看着赵渐石眼睛,感觉自己正身不由己往里沉沦,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叶知瑾慌忙瞥开眼,站起身道:“是,多谢王爷教诲,我先走了,告辞。”
叶知瑾走后,赵渐石唤来肖泽,“海净那里可有消息。”他问。
肖泽拱手回道:“还没有。北尧关离京城路途遥远,王爷要打听的事又牵扯到北越过往,海净大师那里暂时没有消息。”
“知道了。”赵渐石点点头,又问:“翟虎何时会到?”
“回王爷,北越皇帝翟北山国书早送达京城,使者翟虎不日进京。但不知是何原故,翟虎在途中故意耽搁,两日后才会到。”
“翟虎到了,多派些人留意他的动静。”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