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飘着血腥气,李哲泰看了看地上零星散落着几根血布条,开口问李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回道:“大爷,相爷让我来找您。”
李哲泰一愣,“父亲?父亲没说你要来。对了,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此事……此事一言难尽……”李灼有些尴尬。
“那你就慢慢说。你先忍忍,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茶。”李哲泰说道。
“是,多谢大爷。“李灼看了眼李哲泰,小心问道:“大爷,小姐的事,你知道了吧?”
李哲泰闻言脸色变了变,闷声道:“知道了。”
“大爷,其实害小姐的并非二姑奶奶。”李灼略略提高了声音。
李哲泰皱了皱眉,“不是她是谁?”
李灼手臂伤口又开始往渗血,他伸手捂住伤口,对李哲泰说道:“大爷,此事相爷不能在信里明说,眼下相爷虽有猜测,并无实证。”
“到底谁害了芙烟?!“李哲泰瞪向李灼,不耐烦问道。
“是……是潞安郡主叶知瑾。“
叶知瑾?李哲泰白净的面皮抖了抖。他早先已经收到消息,说皇帝新册封了位郡主,并且将潞县赐给那位郡主做封地。
“她怎么害的芙烟?“
李灼吞了口口水,忙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李哲泰听完气得全身颤抖,“呯!“一拳砸在桌子上,骂了声“混帐!“。他从小娇养长大的女儿,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人毁了,着实让人气恼。
“大爷莫急,相爷和贵妃娘娘都恨叶知瑾,相爷此次命我出京,就想让我半路杀了叶知瑾,好替小姐报仇。”
李哲泰又看了眼李灼,“既然父亲有命,你又为何弄成这样?”
“咳!“李灼干咳一声,“大爷有所不知,我此次奉相爷之命,带了三十三个人出门,准备在途中杀了叶知瑾。可那叶知瑾太过狡猾,躲过我两次伏击。第二次甚至给我下了个套,我带出来的人都被她手下杀了。“
李哲泰目露鄙夷,又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大爷,临行前,相爷曾吩咐,倘若途中没得手,让我来找大爷想办法。”
李哲泰一愣,怒道:“你带那么多人都杀不了叶知瑾,我一个文官能做什么?”
李灼连忙道:“大爷莫急,等叶知瑾到了,大爷只需派人留意她行踪便可,剩下的事交由我来办。相爷也不想让您插手。”
李哲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随即又用力握了握拳头,“李灼,你一定要杀了叶知瑾给芙烟报仇。”
“是,大爷放心,我一定尽力。“
两天后,叶知瑾车队抵达潞县城门口时,刚过巳时。
潞县是潞州下辖一个县城,叶知瑾一行其实昨天就已进入潞州境内。不过叶知瑾不着急赶路,命众人在相邻县城休息了一晚,所以今天才到潞县。
城门口内外已聚满百姓,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
听闻封地郡主今日驾临潞县,百姓一早便聚到城门口来瞧热闹。自从黎王赵义死后,潞县又迎来了新主人。
封地,固名思议,皇帝分封之地。封地主拥有封地里一切,包括土地、山川、河流,以及封地里生活的所有人,都属于封地主。
封地主不用向朝庭交税,封地内所有税赋归封地主所有。封地主可以在封地豢养私兵,不受官府辖制,拥有一切生杀大权。
李哲泰站在人群最前面,他是潞州知府,官居五品,是潞州最大的官。他今天一早便率潞州大小官员前来迎接叶知瑾。
他虽不受封地主辖制,但叶知瑾是皇帝亲封的皇家从一品郡主,于情于礼他都要来迎接。
“哎,来了!”李哲泰身边一名官员伸手指向前方官道,忽然开口。
李哲泰举目,远处,一队身穿铠甲的士兵,护着几辆马车缓缓而来。李哲泰暗暗攥紧袖中的手,就是这个潞安郡主,害了他最心爱的女儿。
“郡主来了!郡主来了!……”李哲泰身后百姓发出叫喊声,人们纷纷踮脚伸头朝城门外张望。
严奎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停!“严奎朝身后一扬手,马车和侍卫随即停下。
严奎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叶知瑾马车外抱拳行礼,“郡主,潞县到了。”
围观人群立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宁神看着那辆印有郡主徽记的马车。
马车车帘一挑,车内率先走下两名粉衣丫鬟。一名丫鬟从车内取出脚凳,在车门前放好。另一名丫鬟则站到车门旁,将手臂伸进车内。
百姓们瞪大眼,目不转睛盯着车门处。
一只素白玉手从马车内伸出,轻轻搭上丫鬟手臂。一位少女身穿暗红色郡主宫装,踩着脚凳走下马车。
少女在马车旁站定,杏仁眼眼波流转,面含微笑看向前方。早已升至高处的太阳,在少女脸上镀出一圈黄色光晕。
“哗!”短暂沉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