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排好队!府库里的绢帛多的是!不要坏了规矩!
方节帅体恤士卒,将心比心,你们不能安分一点吗?别人对你们好点就飘了?”
方重勇身边的何昌期,对着正在府衙门前排队,前来置换“西域贵物”的赤水军士卒大声呵斥道。
于是微微有些躁动的队伍便立刻安静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这些丘八心里是有数的。
赤水军不少人都知道方重勇是谁,对这位新上任的方节帅肯出绢帛“收购”他们手中滞销的西域货,那自然是感激涕零。
每个从河西节度府衙门里面走出来,手里抱着绢帛的丘八,都是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看到方重勇就对其点头哈腰行礼。
在方重勇看来,这些人就跟前世A股里面被套牢多年,因为偶然的一次“技术性调整”,从而顺利将手里的股票脱手,仅能回本,当初还不如选择把钱存银行的资深股民一样。
心中怀着不甘、庆幸、后怕、感激等复杂情绪,三言两语难以尽述。
虽然方重勇给基哥写信,要求河西节度使麾下大军与河东、朔方等地的置换长征健儿,一换一谁也不吃亏。然而由于搬迁的工作量特别大,短期内只能换两万人。
河西剩下的五万多人,需要接下来数年才能将其轮换完毕。也有可能为了保持战斗力,有一小部分干脆就不换了!
现在优先解决这些即将轮换士卒们的后顾之忧,非常有必要,并且还为河西其他并未轮换的军队,树立了一个良好的榜样。
丘八们永远都只能看到节度使发了多少钱,而不会知道节度使兜里还有多少钱。所以哪怕河西府库里的丝绸并非堆积如山,方重勇也依然选择咬紧牙关,优先解决最紧急的问题。
任何时候,信用都是第一位的!特别是对基层的信用!
正在这时,一個穿着绿色官袍,留着短须,看起来有些文弱的中年文官,来到方重勇面前,叉手行礼说道:“见过方节帅,某乃太府织染署所属郎中马待封。受朝廷委派,前来河西听节帅吩咐办事。”
这位中年文官谦逊说道,很是低调。
“啊!原来是你啊,闻名天下的长安第一工匠!”
方重勇大喜,连忙握住此人的双手!
他只是写信找基哥要人当帮手,基哥居然把他最喜欢的专业工匠给派来了!看来,只要是涉及到捞钱,基哥办事效率绝对是靠谱的。
“不敢当不敢当,那些都是虚名,长安第一工匠节帅可别再提了,某受之有愧啊。”
马待封连忙掩面行礼,不敢居功自傲。
他作为经常被皇帝叫到宫中做事的工部官员,自然是知道皇帝把自己派到河西来,是为了什么。换句话说,天子如此大的面子,有几个人承担得起?
如此年轻的河西节度使,除了皇族遥领外,大唐还有其他人么?
没有了吧。
能在皇帝身边办事,马待封的情商是不低的。天才发明家只是他的爱好而已,他的主要职业是当官!
方重勇的来头有多大,马待封心中是明白的。
“好好好,某正好有大事要与马郎中商议。来来来,去府衙与某详谈,顺便为马郎中接风洗尘!”
方重勇拉着马待封就往节度使府衙里面走。
不一会,二人在节度使府衙书房坐定,方重勇拿出本地特产的武威白葡萄酒,又叫人送来几碟冷盘小菜,与马待封在书房里边吃边聊。
“马郎中在长安为官多久了呀,这次是不是第一次外出长安公干呢?”
方重勇给马待封倒了一杯酒,随口问道。
“回方节帅,某到当官,已经有二十多年,开元十年以后就在长安了。某就是圣人身边一个做小玩意的,难登大雅之堂,可比不上那些正儿八经的清流郎中。”
马待封轻叹一声说道。
其实他这个郎中也只是挂在工部的一个虚职而已。他真正的实职,就是帮基哥给皇宫里面造一些御用之物。
从妃嫔的梳妆台,到基哥的御驾马车;
从新式指南车,到自动梳头机器人(梳头版本的木牛流马)。
都是他的发明。
这些都方重勇知道的,至于他不知道的那就更多了。郎中的职务只是为了方便马待封在工部办事,方便调配各种资源而已。
宰相门前七品官,给皇帝办事的工匠,总不能让他是个白身,被外人随意揉捏嘲讽吧?
简单的说,马待封就是个披着一个官身,完全跟政治不沾边的高级工匠而已。听从基哥一人的命令,没事的时候就搞搞小发明。
“诶,马郎中不必妄自菲薄嘛。你能来河西,就说明被圣人看重。
只是某现在心中有个问题一直无解,不知道马郎中能不能说上几句。”
方重勇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马待封。这是一张长安城内王氏兄弟旗下一家钱庄开具的“飞钱”。
而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