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只狼换三张羊皮和一张三尺长二尺宽的羊毛毯,甘大甘二将东西递给隋玉,说:“也不知道有没有卖亏。”
隋玉展开羊毛毯,编织的纹路粗糙,黑白两色,不过图案亮眼,很有异域特色,拿回敦煌或是送去长安不愁卖
“应该不亏。”隋玉将羊毛毯折放起来,说:“我们先转一圈,跟人打听打听沿瞿在哪个方向,今天安顿下来先好好歇歇。”
“沿瞿”是过路客商在楼兰入住的巷名,相当于敦煌的民巷。据说那个地方住的多是汉人,饮食起居习惯大致相同,除了生活便利外,还能雇佣沿瞿人充当翻译。
日光大盛,劳作的人陆续从高筑的黄土墙内走出来,赶羊的少女脚步轻盈地从窄巷出来,清脆的铃铛声来自她拿的赶羊鞭,倏一抬头,洁白的面庞上卧着一双湖绿色的眸子,棕褐色的长发用一块浅绿色的头巾裹着,很具有冲击力的长相,但身上的粗布长袄和肥厚的裤子又让隋玉生出些亲切感,中原的衣着服饰已经进入关外百姓的生活。
羊群鱼跃而出,为了不挡道,隋玉示意商队后退,让羊群先行。
赶羊的少女盯着商队的人看了又看,隋玉、宋娴和一干女仆体态娇小,跟甘大甘二等人相比瘦削低矮许多,在骨架大的楼兰人面前,差异更是明显,故而她们虽然男人打扮,但也掩饰不了女人的身份。
“汉人商队?”赶羊的少女口音怪异地吐露几个字。
隋玉点头,她开口打听:“你可知道沿瞿在哪个方向?”
“你等等。”
风一样的少女冲回窄巷,又钻进那道高墙内,不多一会儿,她拽个个子稍矮的少年出来。姐弟俩用楼兰语嘀咕几句,弟弟持着赶羊鞭追羊群去了,姐姐走到商队面前。
“我领路,这,给我。”赶羊的少女指着骆驼驮的一个陶盆。
隋玉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少女闻言一笑,她走在前面,招手示意商队跟上。
楼兰城郭厚重,墙壁厚有半臂长,门洞直接开在墙上,越过门洞往里看,昏沉沉的,里面或许还藏着九曲十八弯。外城的巷道也如此,民居分布如迷宫,巷道里零散地坐着摆摊的小贩。隋玉惊讶地发现,中原的纺织技术也传了过来,楼兰妇人手持纺锤编织羊毛毯,年幼的小孩也不得闲,捋着羊毛搓绳。
见有商队过来,沿途的小贩纷纷展示自家的羊毛毯,大的小的,纯白的、纯黑的、黑白交织的、或是金红色织着动物图案的……炫目多彩,让人看花了眼。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会汉话,张顺挨着摊位问价,一一将价位记下对比。
前方出现一道城郭,赶羊的少女左右看看,她快步钻进一个门洞没影了。
隋玉跟宋娴对视一眼,其余人也心生警惕,就在隋玉犹豫着要离开时,赶羊的少女领着一个汉人长相的妇人出来。
“这是今年过来的头一个商队,看着面生啊,之前没来过鄯善国?”妇人问。
隋玉注意到,妇人提及鄯善国时,赶羊的少女面上浮出几分不高兴,楼兰在归顺大汉后被改名鄯善,看来当地的人如今仍有几分不服。
“是,头一次来鄯善国,之前听秦文山秦当家和魏传书魏当家说起路过鄯善国必住沿瞿,此行我们就过来了。”隋玉开口。
张顺从骆驼背上取下一个陶盆,如约递给赶羊的少女。
少女面上浮现笑意,掂着陶盆里里外外检查仔细,确实没有裂隙,她顶着陶盆高高兴兴走了。
隋玉带着商队也走进那个门洞,妇人见她跟好几个商队好似挺熟悉的样子,出言打听隋玉跟那些商队是什么关系。
“我在敦煌开了几间客舍,东来西往的商队近几年大多住在我那里。”隋玉笑笑,说:“我俩还是同行。”
妇人这下明白了,说:“我这里还住了两个商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今早刚离开一个商队,我收拾收拾,然后你们住进去。对了,你们住多久?”
“最多留十天。”
正说着,穿过二道门洞,昏暗的光线退去,一个洒满阳光的巷道进入视线,巷道两旁是连在一起的房屋,屋门低矮,土墙斑驳,一片土黄之色,唯有门前栽种的葡萄藤泛着点点绿意。
“莲嫂,又来商队了?”一个男人从门洞里出来。
隋玉见到人惊喜出声:“秦当家?”
“玉掌柜?”秦文山比她更惊讶,“你这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屋里的人听到声走出来,都是熟悉的人,隋玉让其他人卸货,她走过去说话。
“你们去年二月底离开敦煌出关之后,隔了一个月,我就跟宋当家一起入关了,去长安和太原买了些货,今年出关走一趟。”隋玉简略地解释。
妇人站在一旁看着,见隋玉真跟秦文山这个商队的人认识,她如实说:“既然是熟人,你跟他们给一样的房钱,一间房一晚二钱。”
比中原的房钱贵,不过隋玉不敢有意见,她看宋娴一眼,宋娴去安排住宿。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