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役一个下午就结束了。
本时代的战争总是这样,战争时期绝大部分的时间,士兵们在行军与休整,乃至在营地休息数月。
战争绝非小规模作战的集合体,碍于战争双方的物资储备、人员调运方面的考量。
指挥官不会坐看自己闲着无聊的大军待在营地单纯吃饭,只要感觉兵力运筹得当、天气状况可以,大规模作战也随之爆发。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战役往往在一到两天内结束,最终往往是兵力更多、武器装备更好、战士体力最充沛,以及一些必要的运筹帷幄,极其这些优势后一方将有极大的胜算,
明面上罗斯丹麦拿骚联军仅在表面兵力上低于敌人,然兵力达到五千之后,由量变引起的质变,就不是一万两千减五千等于七千的问题。
有罗斯军参与的两场作战,联军死亡仅有三百人,而敌方全军覆没。
若是加上丹麦王拉格纳失败的进军,加之丹麦军的初期损失,联军死亡也才五百人。
联军打出这个时代难以置信的交换比,对于留里克已经见怪不怪的。歼灭一万名民兵的确是大胜,却不能说特别光荣。但这的确是大量年轻战士与法兰克军队的第一战,即击败了骑兵又击败了海量民兵,年轻人彻底对法兰克的传说祛魅,未来的作战他们会更加自信。
至于自信是否演变成傲慢,留里克倒是有些一丝担忧。
另有一批战士暂时因受伤一段时间内无法参与战斗,也有因懒得等沸水澄凉就饮用河水喝坏肚子的弄得上吐下泻的倒霉蛋,他们也需要静养。
在北方,秋冬季节溪流几近结冰,极寒使得微生物难以生存,那样的水强行饮用问题不大。
在更温暖的摩泽尔河中上游区域,这里的冬季不会太冷,不过湿度更大使得湿冷的感觉挑战者每一个战士的感知。而这里的河水微生物更多,见得有些同伴开始腹泻,明智的就只好继续铁锅烧开水了。
发射的箭矢尽数收回,感觉品相基本可以的直接打捆,那些箭杆折断的,就以斧子小心剥离掉尖端的木料,将完成的箭簇拆下来。
要分别罗斯人的箭矢非常容易,当西欧普遍使用跫装套筒箭簇的时代,哪怕是丹麦人的箭簇也是套筒,偏偏罗斯的箭簇是铤装的,所谓箭簇后面跟着一根铁棒。
切削好的箭杆被树立起来,由钢铁锻打的简易虎钳可以并排插上很多根,接着就是工匠以人力弓钻在上面凿出标准化的洞。
罗斯箭簇为了产能都是生铁铸造,罢了经过炒钢法直接制成低碳钢,罢了淬火使之表面硬化。如此工艺决定了工匠无法给它打一个套筒出来,而哪怕按照过去的工艺打造一个套筒式箭簇,即考验工匠的水平、技艺高超者产量也跟不上来。
因为,给切削得基本平直的木棍凿洞,它的工艺与钻木取火也没什么区别。
可要确定箭杆平直,在西欧是颇为费精力的事。这里不是东方有生长得天然笔直的箭竹,也就更没有箭竹那天生的通孔便于铤装箭簇的铁杆直接插进去。
量产型的木头箭杆做不到足够坚硬,遂在经过浸泡松脂处理后,留里克一律下令一旦有条件有给箭杆粘贴捆绑旋羽,以求靠着自旋确保飞行稳定。
小小一杆箭,充满着罗斯人的技术结晶。
一场大战后约莫20%的箭报废了,收拢的大量残前被快速拆出箭簇。修箭的工具罗斯军带了很多,在拿骚和科布伦茨也有大量的劳动力可以承接这项工作。
对于这些的箭簇折损率留里克是可以接受的,本就是量产型的耗材还有80%能二次利用,理性得想恐怕就是因为敌人的披甲率聊胜于无,血肉之躯确保了箭矢不会恶性折断。
各种武器都要维修,染血的罩袍普遍有着不同程度破损,衣服需要立刻缝纫缺口。有的战士板甲衣内的甲片脱落,源自铆钉松脱,针对这样的甲衣还需重新铆接。
扭力弹弓在疯狂发射,每一次射击拉距都调至最大,这对扭力单元的麻绳和筋腱都是很大的挑战。每次射击都是磨损,都有浸油的麻绳崩断。以棘轮扭转固定的扭力单元,当歇下来更换挣断的麻绳,罢了再涂抹上粘稠的海豹油脂。
罗斯军必须为所有的武器进行整修,战士们也许好好休息一下,一两天内罗斯军无力再打一场万人规模的大战。
当然,充足的情报证明,山丘之中掩藏的卢森堡谷地,纵使当地据说藏匿了数以万计的难民,能招募的敢战之士都已化作绍尔河口处的累累尸骸。
一般而言,西欧的君主在胜利后不会掩埋敌人的尸体,也因为天主信仰不会大规模泄愤式破坏。
死尸就扔在战场,任由兀鹫、渡鸦、狐狸、狼,乃至是棕熊,从各地窜出来啃食。
尤其是熊,当吃到了这样的腐肉就熟悉了味道,棕熊主动攻击人类村庄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某种意义上吉尔伯特还是收拢了他的拉蒙高民兵,真实的情况留里克自然知道,价码已经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