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婵真闻言在木盒的夹层中找到了司云华给她的信,她并未及时打开看,而是笑着对来人道,“替我谢谢你家将军。”
她话落又觉得单纯的言语过于浅薄,她收了礼,总该回点什么。
柳婵真思索片刻后,侧头对杏桃说,“杏桃,去将库房里的那件八宝璎珞纹火鼠皮披风取来。”
司云华是武将,她听说将军出征身后皆会系一件耀眼夺目的披风。
这件火鼠皮披风水火不侵,且为正红色,再适合司云华不过了。
杏桃取来披风递给来人,柳婵真笑道,“麻烦帮我这件披风带给你家将军。”
来人笑容满面的接过物件,道,“姑娘真是太客气了,姑娘放心,我定会将姑娘的这份心意原封不动的传递给司将军。”
那人说完后,便服身告退,杏桃连忙抓了把碎银递到那人手上,那人自是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待房间空无一人后,柳婵真方拆开司云华给她的信。
「婵真吾爱,展信佳。
昨日游于街市,偶遇此簪,观其翩若惊鸿,欲飞欲舞,光华璀璨,不知何以故,念及卿颜。私心想着,若卿戴上此簪,定如仙娥下凡,美艳绝伦。数日不见,思念如潮,不知卿心是否同我?」
柳婵真看到这儿面色一红,又抬眸看了眼桌案上的簪子,她继续往下看,只见信上又道,
「我欲见卿,若卿亦有意,则后日巳时可至璟园候余。」
后日?
柳婵真将书信折起小心收入盒内,有几分纠结她该不该应司云华的约。
她倒不是不想见司云华,只是婚期将近,按理说,这段时日,他们不该再见……
上次她和司云华在外玩至半夜方归,不仅被崔衡说了几句不阴不阳的话,就连她母亲也斥责了好几句。
她这次若是再去,恐怕又免不了母亲的骂了。
杏桃送完人回来,就见柳婵真依靠在塌上,愁眉不展的模样。
不对啊,小姐明明刚刚还很开心,怎么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又不开心了?
她目光微移,看见了桌面上收起来的信,便跟着一脸担忧地问,“小姐,难道是司公子在信上说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柳婵真摇摇头,“并没有。”
“那小姐愁什么呢?”
柳婵真倒也没瞒她,全盘托出道,“司公子约我相见,我……我不知该不该应。”
“小姐想见司公子吗?”
想见吗?
她想到上次和司云华出去玩的记忆,那自然是想的。
司云华和崔衡邵焱都不相同,他单纯炙热,性子开朗活泼,和他在一起,格外的放松愉悦。
她看着他笑弯弯的眼,好似能冲淡她心里的所有阴霾。
柳婵真微微点了点头,“可我怕母亲会责骂我。”
“这怕什么。”杏桃笑着说,“夫人上次说你也是担心你在外太晚会出事,可并没有阻碍你与司公子交好。”
“司公子将来是小姐的夫君,小姐去见自己的夫君,有什么可怕的。”
杏桃说着,又压了压声音,“况且只要小姐不像上次一样玩的那么晚,夫人也未必会知道。”
“近来夫人事务缠身,一时间还顾不上小姐你呢。”
柳婵真见杏桃这么说,又加之她自己也确实相见,便决定后日去赴司云华的邀约。
司云华的信上并未写明在璟园何地,她想了想便决定在距离璟园不远处的路口等着,无论是司云华来或去,皆要经过此地。
巳时的日头已有几分燥热,柳婵真便站在树荫处耐心等着,她等了片刻,前方的转角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连忙抬眸看去,可见到却不是司云华,而是一位面生的老者。
来人头发与胡须皆已花白,可那双眼睛却神采奕奕,观他走路的姿态亦是精神抖擞。
柳婵真不愿多生事端,看了他一眼后就默默退开,微微服身表达对来者的尊敬。
她虽不知来人究竟是谁,但单从年龄来论也是她的长辈了。
老者眼看要越过她离开,可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道,
“姑娘,多思多忧,可不是件好事啊。”
柳婵真蓦然抬眸,一脸不解,“什么?”
老者认真端详她的脸,随即道,“姑娘平日里思虑太重,悲哀太过,早就姑娘你气机不畅,心脾两虚,想来姑娘是不是会偶尔感到心悸与难以安眠。”
柳婵真抿了抿唇,眼前的老者都说对了。
她颔首笑答,“先生是医者吗?”
老者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笑道,“没错,老朽已行医五十载了,人有什么病我不用诊脉,瞧上一瞧就能看出来。”
“姑娘,听我一句劝,年轻人还是要想得开,气息顺畅,你这气若是堵上了,百病也就来了,人嘛,自然也活不长久。”
杏桃忍不住反驳道,“您怎么能这么说?岂不是咒我家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