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基快步上前,问道,“世子有何事吩咐?”
崔衡指了指笔架上的那支套白玉的毛笔,道,“把它收起来。”
蓝基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办。
崔衡的心绪刚有所平复,阑秋院的嬷嬷就来了。
“世子,老太太请您去一趟。”
崔衡赶至阑秋院时,正值老太太用晚膳。
他一进门,老太太就冲他招了招手,笑问,“你还没吃饭吧?来,一起吃。”
崔衡笑着点头,“好。”
往常,他在阑秋院吃饭时,十回有八回都能遇上柳婵真。
可今日直到饭毕,柳婵真也未出现过。
他喝着饭后的清茶,心中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
“尝尝点心。”老太太笑着说,“这是婵真丫头送来的。”
崔衡深邃的黑眸似乎闪了闪,随即用手捏起一块细细品尝,老太太见状笑着说,“你的嘴素来是最挑的,从前只爱吃牟师傅做的点心,如今看来婵真丫头的手艺你也是喜欢的。”
崔衡垂着眸没有说话,他想,老太太素来喜欢柳婵真,难道今日是为柳婵真做说客吗?
可老太太却只是提了一嘴,后面再未提起过柳婵真。
崔衡有些恹恹的。
“你舅爷的寿辰快到了。”
崔衡答道,“舅爷的寿礼我已提前准备好了。”
老太太道,“往年你舅爷的寿辰因两家离得远,所以一直是礼到人未到,可这一次不同。”
“今年是你舅爷的七十大寿,无论如何也该去一趟了。”
舅爷是老太太的同胞兄长,配享太庙,早年曾做过一品大员,在文臣清流中颇有名望,退休后就回了老家涧河养老。
说起来,崔衡也有十年没见过这位舅爷了。
老太太伤怀道,“如今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也不知能活多久,往后恐怕都再不能相见了。”
老太太说到动情处,用手帕轻拭眼角留下的泪,“这次我本想着出门一趟去瞧瞧兄长,只可惜我的身子自上次病过后,就一直不大好,如今夜里又总是腿疼,怕是去不了。”
崔衡抿了抿唇,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衡儿啊。”老太太握住他的手,道,“这次能不能劳烦你帮我去看看你舅爷?”
崔衡沉吟片刻,道,“好。”
老太太瞬时笑了,“就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
“涧河离京还有段距离,你舅爷的生辰也快到了,你明日就出发方不算晚。”
崔衡眸光闪了闪,奶奶为何会这么急着让他走?
“好。”
次日一早浩浩荡荡的车队从江宁侯府出发了。
在这列车队的最末尾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老太太说里面装着给涧河舅爷的贺礼,不得见光。
因是老太太送来的,又有不得见光的嘱咐,所以众人也就没有再进行检查。
车队晃晃悠悠地出了城,杏桃和柳婵真躲在马车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杏桃可怜兮兮地说,“小姐,我想……我想小解。”
柳婵真小声说,“都说让你少喝水了……”
她说完,又从缝隙中看了眼外面,天色晴朗,瞧着刚过晌午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她怕她和杏桃早早被崔衡发现会被送回去,便又低声问,“能忍忍吗?”
“我……”
杏桃苦着一张脸已然快哭了,“我已经忍了一路了。”
柳婵真沉默片刻,道,“你等等。”
她说完就开始在乌黑的马车里四下摩挲,最后终于让她找到一个瓷瓶。
她把瓶子递给杏桃,小声说,“杏桃,委屈你了。”
“你就解在这里吧。”
“这……”杏桃看着瓶子实在无法接受。
“拜托你了。”柳婵真双手合十哀求着,“如果我们现在让表哥发现,会被表哥送回去的。”
杏桃闻言,一咬牙,一狠心也就接受了。
马车继续晃晃荡荡的行驶,而她们主仆二人在一片颠簸和昏暗中竟睡了过去。
柳婵真再次醒来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烤肉和浓汤的味道直往她的鼻子里钻刺激着她本就饥饿难忍的肚子。
她们今日一直躲在马车里水米未尽,如今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小姐,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吗?”杏桃小声询问。
本就昏暗的马车如今已是暗不见天日,柳婵真估摸着如今已经入了夜,马车走了一天也走得足够远了,便点头道,“可以。”
杏桃得了信便要准备出去,可车内本就昏暗,两人又以极其不舒服的姿势憋了一天,一时间竟在马车里跌了几个跟头……
眼尖的护卫发现最后一辆马车有异,以为是入了贼,连忙抽出随身的配刀。
“世子。”护卫快步上前禀告,“最后一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