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石榴又熟了。
郁郁葱葱的浓绿枝头间坠着数颗红艳艳的果子,明媚的阳光透过树缝落在女子娇艳的脸庞上,她脸上是与暖阳一样明媚的笑。
“云华,石榴熟了。”
“我们可以做石榴酒了。”
“对啊。”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柳婵真回身去看就见一位明媚少年站在光下眉眼含笑地望着她,他眨了眨眼,略带惋惜地说,“可惜你上次酿的石榴酒我还没有喝。”
上次?
柳婵真眼中流露出些许迷茫,她何时酿过石榴酒了?
头开始隐隐作痛,无数画面从她脑中闪过,再抬头她已是泪眼涟涟。
她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她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哭着说,“酒还在树下埋着,我们现在就回去把它喝了好不好?”
司云华动作轻柔地拭去她眼下的泪,说,“我回不去了,你替我喝了吧。”
柳婵真哭得更凶了。
“你说好要一直陪着我的。”
“风流云散,终有一别,抱歉,这一次是我失言了。”
柳婵真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她不敢眨眼,她怕她一闭眼,眼前的人就像一阵烟一样飘走了。
“云华,你知道吗?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司云华捧着她的脸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娘子果然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柳婵真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她总觉得是她害死了他,如果不是她介入他的生活,他现在定然还活着,会有志趣相同的妻子可爱的孩子,而不是孤零零的死在一座小镇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
“云华,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死。”
“都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曾出现在你的生命中……”
司云华蓦地抬手捂住她的嘴,“没有如果,我也不曾后悔。”
柳婵真怔怔地看着他,只听他又笑着说,“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你不要自责。”
“我要走了,你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一份活下去。”
“云华。”柳婵真紧紧拉着他的衣角,不想让他走。
“你要幸福。”
“哪怕忘了我也没关系。”
司云华说完,又自顾自的轻笑一声,“这么说还真是不甘心呢。”
“我不会忘了你的,绝对不会!”
她话音刚落,眼前的人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像是一阵烟散在了清风里。
“云华!”
柳婵真喊着司云华的名字猛地惊醒,她还没从刚刚的梦境中缓过劲来,耳边就传来一位小丫头清脆惊喜的喊声,“郡主,您终于醒了。”
“我这就去通知皇上。”
郡主?!她什么时候成郡主了?
“皇上?”柳婵真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郡主的表哥崔……”小丫头忙住了嘴,道,“我不敢直呼皇上名讳。”
崔……
柳婵真问,“崔衡?”
小丫头连连点头,道,“没错。”
柳婵真松了口气,她刚刚差点以为自己重生到什么人身上去了。
“郡主,您已经睡了三天了,皇上先前陪了您整整一天,见你一直没醒,新朝初立又有许多事需要料理,皇上不得已方离开了。”
“皇上临走前嘱咐我们,若您醒了,要第一时间报给他呢。”
柳婵真抿了抿唇,随即问道,“我怎么成郡主了?”
小丫头见柳婵真嘴唇干涸估摸着她是渴了,便一面动作利落的为柳婵真倒了杯茶奉上,一面又解释道,“郡主的功绩如今京中谁人不知?您可是亲手杀了前朝暴君又为新君大开城门,如此不世之功,自然要封赏您啦。”
其实以柳婵真的功劳便是封公主都无可厚非,在论功行赏时,曾有人提过只封柳氏为郡主是否过低了,应封为公主,或是一品夫人也可。
可不知为何,皇帝偏偏给了一个郡主的封号。
柳婵真接过茶盏一口饮尽,而后看向这位眉清目秀,聪明伶俐的小丫头,问道,“你唤何名?”
“郡主唤我秀秀就是。”
柳婵真闻言并未再多言,只是垂眸瞧着锦被上的花纹发起呆来。
不多时,柳婵真听见屋里的下人们跪了一地,齐声道,“参见皇上。”
柳婵真的心蓦地颤了下,身子本能地紧绷起来,但随即她反应过来此皇帝非彼皇帝,人又放松了下来。
不过崔衡如今毕竟是皇帝,她虽与他相熟,又有一层亲戚关系,也不能恃宠而骄,失了规矩。
她忙起身下床要对崔衡行礼,可她刚刚揭开被子就被崔衡按住了。
“不必如此多礼。”青年清越如玉的声音响起,“你的身子还需好好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