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婵真蓦地流下两行清泪,就因为这个他就杀了他。
所以,说到底是她害死了他。
如果她当初没有在御前选中他,没有招惹他,没有嫁给他,他会不会就不会死?
如果她当初可以坚定自己最初的心,在得知邵焱重生的那一刻就果断的拒绝他,远离他,他现在应该还生龙活虎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吧?
她低眸看着他安静的容颜,这张再也不会对她笑的脸。
骗子,明明说会和她白头偕老,会一辈子保护她,到最后却丢下她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他要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她,她明明都已经嫁人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的人喜欢?
绍焱瞧着柳婵真低眸落泪的模样就怒火攻心。
他不喜欢她看他眼神,不喜欢她为他落泪。
她是他的,身是他的,心也是他的,她的眼泪只能为他一人而流。
他一把将她拉起,动作绝对称不上温柔,冰冷的手指划过她的眼下抹去她的泪,声音阴冷还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我不喜欢看见你为别人流眼泪。”
真好笑,上一世他是对她暴虐凶残的恶人,这一世他是杀她夫君的仇人,她为什么要管他喜欢什么?
“他不是别人。”柳婵真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他是我的夫君。”
绍焱的神色顿时变了,浓黑的眸子能滴出墨来,他掐着她下巴的手加大了力度,捏得她下巴生疼,他阴森森地说,“你记住了,你的夫君只有我。”
这是绍焱发怒的前兆,若是从前她已经开始怕了,可现在她却没那么怕了。
或许是这一年来她在司云华身上也学到了什么是勇气,又或许是司云华的爱意给了她超出平常的勇气。
她盯着他,对他的恨意在此时此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怎么?”绍焱微微挑眉,“恨我?”
他大笑着,仿佛浑然不在意的模样,“恨吧,恨可比爱长久。”
她恨,恨不能一刀杀了他。
远方断断续续传来惨叫声与哀嚎声,柳婵真看见整齐划一的军队有序的朝她的方向走来,他们手中的武器上皆沾着血淋淋的鲜血。
她瞳孔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更远处,原本热闹的外城此刻却空空荡荡,仅剩了几张陌生的脸孔守着城门,而他们脚下赫然是一具具尸体,他们穿着铜官镇的军营盔甲,是他们的的军士们,她甚至还看见那个倒在城门口死不瞑目的小老头熊行源。
“你……你把他们都杀了?!”柳婵真声音发紧,喉咙发干。
她不是怕,而是震惊于他的疯他的残忍和心疼那些曾朝夕相处,同守一城的同胞们,他们没有死在戎狄手中,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为什么?他们又何曾招惹过你?他们守的也是你的国啊!”柳婵真声嘶力竭地质问,可当她的眼神对上他嗤笑的眸子时,她就知道她不该问。
一个疯子的答案重要吗?
一个疯子杀人要理由吗?
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不止是他们,整座镇的人都要死。”
整座镇的人……
那也包括了和她日夜相处共同守卫铜官的姐姐婶娘们还有……司家的人!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能再有人因她而死了。
一想到这儿,柳婵真立即软了下来,“我愿意跟你走,求你放过他们吧,他们都是无辜的。”
邵焱摸了摸她的脸,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绝情的话,“你愿不愿意都得和我走。”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不管柳婵真愿不愿意,他都会带她走,至于他要做的事也无法更改。
柳婵真眼睁睁看着那些军队涌入内城,开始肆意残杀镇中的平民,惨叫声,婴孩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她不用回头看,单凭声音就能知道身后已是人间炼狱。
任何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觉得残忍的一幕,可邵焱却笑眯眯的看着,脸上的神色反而非常的愉悦。
柳婵真趁其不备一把抽出他腰间的利剑就往他身上砍去,可却被邵焱身边的侍卫拦下。
柳婵真见无法杀死他,便将剑对准自己的脖子,含泪威胁道,“你若不放过他们,我现在就死给你看,你能得到也只是我的尸体罢了。”
邵焱轻飘飘地笑了,双肘抱于胸前,一只手托着腮,修长白皙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来了一趟边塞果真是不一样了,昔日性子柔软的小猫咪如今也会给我亮爪子了。”
“你再不停手我就真的动手了!”
“动啊。”邵焱挑了下眉,仿佛真的不在意她的生死,趁她晃神时,他猛地上前抓住了剑柄,但在两人争夺间,锋利的剑还是划伤了她的脖颈,血瞬时渗了出来凝成了血珠滴落在地。
他们之间横着一柄剑,他持剑抵住她的脖颈,笑得阴郁又疯狂,“你先死,而后我再跟着你一起死,我们一起作对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