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朝刘俊身上唾了一口,对他说道:“今天算你走运!记住了,别挡着老子道!”
“再让我听见夫子夸你,我就扒了你的皮!”
说完,他领着两名跟班朝周柏走去。
刘三轻蔑地打量周柏,这人一看就是靠着族里接济的下等人!
他哼了一声,说道:“多管闲事!”
刘三故意撞着周柏的肩膀,大摇大摆地离开。
周柏盯着刘三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幽光。
刘三的行径,令他想起一段往事。
周柏以前在族学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刘三的人。
领着小跟班欺负别人。
周柏在族学的日子,非常难受。
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听夫子讲课,他甚至产生了厌学的情绪,
反正自己资质平平,去和不去都一样。
他学不了东西!
当时爹娘尚在,他们耐心询问,了解原因后,便同意自己不去族学听课了。
房门口,阿爹坐在矮矮的木凳上,抽着旱烟,沉沉地呼出一口烟气,烟气模糊了阿爹的脸色,但他一直记得阿爹落寞又复杂的眼神。
周柏那时读不懂里面的情绪,随着年岁增长,经历的事情多了。
他慢慢理解阿爹当时的心情。
自责,无奈,妥协。
自责出生,无奈能力有限,认命般的妥协。
大家同为中原一刀族人,可每家每户的差距,就像天堑横在中间。
他想不被人欺负,不仅要要跨越重重障碍,甚至还要经历有人看不得自己好,而落井下石的突袭。
第一条可以改变命运的路,需要用祖祖辈辈的尸体堆叠,一代又一代人的奋进,才能真正完成改变。
其次,族里的资源有限,自然是优先倾注在值得培养的人身上。
自己改变不了出生,又没有突出的价值,得不到族里的重视。
第二条可以改变命运的路,也走不通。
剩下的,就是认命般的妥协。
向命运低头,接受自己的出生,接受自己的能力。
接受自己的孩子,又走上一条老路。
这便是周柏爹那口旱烟,掩盖不住的落寞。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周柏当年选择了避让,但现在,他只身一人,无惧无畏,他反而不害怕天堑那头的人。
他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死前拉个垫背,也不枉红尘走一遭。
周柏压下心中的怒火,上前查看刘俊的伤情。
刘俊依旧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安静地躺在地上,就像一丛刚刚遭受风雨肆虐的野草。
周柏不敢随意移动刘俊,他托徐巧和周宽在这里等候,他去请族医过来。
徐巧应下了,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
刚才施暴的三人很嚣张,有可能会报复周柏。
周柏点头,转身匆匆离开。
徐巧和周宽走向刘俊,蹲在他的身旁。
刘俊听见有人靠近自己,他感到很害怕,紧闭双眼,身子微微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柏请来了族医。
族医对于刘俊这种伤情见怪不怪了,他熟练地查看刘俊的伤口,简单处理一下。
在这期间,刘俊终于看清救下自己的人的模样。
两男一女,其中一个青年男子最为积极。
族医初步处理完伤口,便安排人把刘俊抬上担架,带回馆中进一步医治。
族医可不是免费跑这一趟,出诊的费用和医药费,全都记在了周柏的账上。
徐巧随着众人往医馆走,她问周柏:“这里怎么处处都要收钱?”
一般来说,像锻造场这类族中公共场所,大部分是免费使用,即便要收费,价格也会比外面要便宜。
但这里恰恰相反,价格不仅比外面要高,而且,让徐巧有一种在这里呼吸都要交钱的的错觉。
周柏从小到大都在这里生活,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模式,大家都是这样过日子,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他说道:“当初建造这处大宅子的时候,很多人都反对,他们认为这样浪费钱,但长老们不忍心看着族人因为自身生活条件限制,致使族人技艺生疏,甚至失传。”
“最后折中,就是族人可以无门槛享用大宅子的资源,但是要付出等同的代价,有时候是钱,有时候是劳动力。”
周宽问道:“这个规定一直沿用至今?”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么多年过去了,中原一刀族早已脱胎换骨,能养得起易折的娇花,却不愿降低收费,惠及族人。
周柏不以为然,说道:“是啊,这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规定。”
周宽听闻,随意应了一句,但心中仍然有反驳的意思。
这规定确实有存在的理由,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