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就轮到尼古拉米柳亭被震惊了。他瞠目结舌地望着康斯坦丁大公,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位大公一样。
他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康斯坦丁大公是怎么得出的这些结论。他从哪里看出他的革新计划广受欢迎?又从哪里看出问题的根源在李骁,而不在新旧观念和新旧利益的不可调和性。
按照他的说法,革新在海军中完全不是问题更没有一点儿阻碍。这尼玛不是睁眼说瞎话么。如果革新那么受欢迎,那被鄙视了一百多年的农奴制度为啥始终不能被终结?
是之前的那些革新派脑袋进水了还是你康斯坦丁大公绊了脑壳!不,这干脆是被门夹了脑袋。
尼古拉米柳亭太失望了,之前他对康斯坦丁大公的希望有多大,现在他的失望就有多大。这位大公已经完全搞不清现实搞不清方向,已经彻底地迷失了。
【为什么会认为安德烈大公才是问题的根源,为什么会认为除掉安德烈大公才是上策?他难道看不出革新的真正敌人是谁吗?】
尼古拉米柳亭不由得想到了罗斯托夫采夫伯爵之前对康斯坦丁大公的评价。看来那位伯爵又一次说对了,这位恐怕真的是难堪大任。
有一点尼古拉米柳亭说对了,康斯坦丁大公确实还太年轻,确实容易飘飘然,确实难堪大任。从历史上看,在亚历山大二世的改革中,这位确实出力甚大,属于最关键的改革派,也是改革派的核心人物。
但是这位确实问题不小,太急躁太冒失,容易冒进也容易因为一时的挫折而半途而废。
不过有一点尼古拉米柳亭错了,康斯坦丁大公确实有各种问题,但有一点他是对的,对付李骁确实才是他最重要的任务。如果能除掉李骁,他那位父皇会万分高兴和满意,说不定真的支持他的海军革新计划呢!
在玩弄官场权术方面,康斯坦丁大公深受其父熏陶,敏锐程度确实比有点天然呆的尼古拉米柳亭强不少。他很清楚怎么做对他最有利!
可问题是,对康斯坦丁大公最有利的并不一定对俄国的革新有利。因为康斯坦丁大公的利益和俄国革新并不完全一致!而这就是让尼古拉米柳亭失望的根源所在了!
“阁下,我觉得您的判断有问题!”尼古拉米柳亭尽最后的努力劝说道,“海军中的那些家伙溜须拍马揣摩上意是有一套,但他们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跟实际做的完全是两回事!”
“那位安德烈大公虽然行事有时候有些不讲究,但我看来他可能才是真正拥护革新的人。我们怎么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呢?”
尼古拉米柳亭认为自己说得很委婉很诚恳了,但没想到却激怒了康斯坦丁大公,让他暴跳如雷!
只见这位一贯礼贤下士温文尔雅的大公猛地就从办公桌后面弹了起来,指着尼古拉米柳亭的鼻子教训道:
“尼古拉,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还有没有一点政治常识,竟然为一个波兰人说话,你难道吃了药么!”
尼古拉米柳亭心情极端地烦躁,他从来没有过地觉得康斯坦丁大公的脸是这么陌生,这么让人讨厌,让他有种一拳揍上去的念头。
“阁下,”尼古拉米柳亭压抑着愤怒说道,“首先安德烈大公并不是波兰人,他是您的堂弟,罗曼诺夫家族的后裔子孙。其次,哪怕就是一名波兰人,只要他遵纪守法为帝国服务,那也不是我们的敌人。”
尼古拉米柳亭声音中透着疲倦,像是勉强打起精神在说话:“最后,我觉得吃了药的是您。您怎么会觉得海军部里的那些官僚会拥护您的革新?他们给您灌了……灌了多少迷药,让您都分不清敌友了?”
康斯坦丁大公其实刚才拍案而起之后就后悔了,因为米柳亭兄弟两是他最重要的支持者。正是这两兄弟长久以来不求回报的支持,才让他聚拢了一批拥趸,才让他有足够的人才储备去跟亚历山大一争长短。
以前没有他们兄弟俩的时候,圣彼得堡的大大小小贵族眼睛里哪里会有他这个二皇子和帝国的大公,他们眼睛里只有他的哥哥亚历山大,一个个都只想跪舔亚历山大,对他除了表面的尊敬再无其他。
想到这点,康斯坦丁大公那颗过热的大脑才稍微冷静了点。确实,虽然他现在形势大好,但只要老爹一天没有废黜亚历山大,只要他还不是皇储,都不敢说能笑到最后。
而现在那些巴结上来吹捧他、讨好他、跪舔他的家伙一看都是些关于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恐怕是靠不住的。一旦形势不妙,他们舔上来的有多快跑掉的就有多快。
更何况这帮家伙除了溜须拍马舔菊,真实能拿得出的本事并不咋地。除了用来摇旗呐喊还能凑合用用,关键的事实儿恐怕是办不好的。
真正能办事的还是米柳亭兄弟这样的人。现在就同他们兄弟翻脸,那不是自断臂膀么?
这个认知瞬间就让康斯坦丁大公冷静了下来,再也不敢飘了,因为他想起来了自己还不是皇储,他哥还在嗫!就算要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也得等事成之后啊!
康斯坦丁大公立刻又变了一副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