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丫惊呆了,看不出来啊,大弟才中秀才,爹也讲究起来了,和大闺女讲话也绕圈子了。
“不好说出口是谁在背地里挑唆?”周四顺皱眉,“看来见不得你小两口好的还真有,姑爷咋说?”
“他能咋说,迟早要分家,三丫和妹夫拿他当亲哥,他还能听一个早前眼珠子长头顶上的大姐夫挑唆?”
敢情是李家大姑爷。
“我公公婆婆让他不要听他大姐夫瞎咧咧,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有这么好的妻妹连襟。
发财算啥,还怕饿着不成,有这样的姨母姨父,我两口子就是不识半个字,孩子都有依仗了。”
这亲家俩人倒是明白过了。
“今儿我两口子送他们老俩口出去,我婆婆还让你大姑爷谁的话都不要听,听你大闺女的一准不会有错。”
说到这儿,周大丫看着她老子就想笑,“我公爹说你有福气,他闺女来讨债,你闺女三丫是生来报恩。
我婆婆听了老半天了才嘀咕一声一准是你上辈子欠下的债,找的姑爷又不咋样,瞅亲家多会挑姑爷。”
周四顺失笑摇头。
这人啊。
曾何时身边常有人冷嘲热讽,甚至有些人还避而不见,如今身边倒都是好人,亲戚通情达理了。
正应了他家三丫一句话,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他这个老子还真的有朝一日父凭女贵,还会父凭子贵,而且这一天还来得如此之快,跟做梦似的。
“爹你啊,放宽心吧,不是谁妹子拉拔亲姐姐夫连婆家都待见的,你大姑爷就说还是三丫眼光好。
要定亲那会儿我还觉得三丫好不容易回来还要为大江小河有个好名声草率嫁人,咋这么命苦。
不是我嫌弃他们老顾家,一大家子供一个读书郎,妹夫呢,不上不下也没个啥好营生,嫁过去咋整。
那么一大家子和进狼窟有啥两样,三丫嘴又笨,连骂人都不会,别说跟人撕吧,还不被欺负死。”
周四顺无语看着大闺女。
“难不成不是?”周大丫不服气地坐直,“你才给三丫多少嫁妆,不是我说你,爹,你太抠门了。”
这闺女,真不能要了!
周四顺气笑,“你老子我还要你教,你哪只眼瞅见你妹好欺负了?嫁妆多了,就她性子能留住?”
这话听着咋有些不对劲?
“啪”的一声,周大丫拍自己额头,“绕糊涂了,不好欺负还留不住嫁妆?”
懂啥,跟你娘一个样。周四顺摇头,“和好不好欺负不是一码事,你妹不重钱财,不知银子有多难赚。”
这倒是。
周大丫赞同点头,“谁家闺女出门子自个都有小家了,还老明的暗的贴补娘家。”
这闺女,周四顺哑然失笑,心想自己真不是偏心眼,听听这话说的,三丫有小家可都惦记着家里头。
连这回赏银,三丫就早早担心他舍不得给,硬是在他回来的时候又偷塞了银票,不要还不行,说不亏待公爹还能亏了亲爹。
就像大丫公爹说的,他家三丫确实是生来报恩。
生下来就好带好养,小小一团都不用哄,光听她笑。
刚会说话就心疼他累不让他抱,他走到哪儿,她磕磕绊绊地跟到哪儿,摔着也不哭,比大人还强。
拍拍小手还能说不疼,爹爹呼呼就好了,那会儿才多点,三岁都不到,还学大人哄他多摔摔就长高高了。
长高高了就能帮爹爹下地干活,赚老多老多的钱钱给爹爹买肉肉吃,谁都不给,就给爹爹吃饱饱。
再大了一岁,手脚有力气多了,那个勤快的,他只要进院门,俩小手捧着水瓢让他喝水,还给他捶腿。
走亲戚收到一块麦芽糖都偷摸着要爹爹尝一口再吃,他不舔一口,他家三丫口水直流都不吃。
再大点点,突然就不见了。
外人说他失心疯了,好不容易有了儿子,不好好过日子,还破罐子破摔借银子跑去找啥闺女。
闺女大了是别人家的,只有儿子才能继承香火,闺女还不知被卖到哪儿,找着了也是赔钱货。
他们懂啥!
他们谁有受了委屈眼眶里都是泪也要笑着的小闺女,谁有怕他饿着累垮偷摸着学大人攒铜板的二闺女。
他三个闺女哪个比他们儿子差,大的护家,小的贴心,二丫,不能想,让她安心投胎个好人家吧。
“……当多大官,他们两兄弟敢不听他们三姐,三丫不动手,我来,这世上还有谁把弟弟当眼珠子疼了。”
不用你,你老子我先打断他们腿,没他们三姐,他们在哪儿都不知,还能像富家公子哥似的要啥有啥。
见周四顺笑眯眯着连连点头,周大丫胆子肥了,“爹,跟你大闺女我说老实话,手头有没有五百两银子?”
这个就是来讨债的,周四顺板脸瞪眼,“哪有银子,不瞅路口那块地皮都花了多少银两,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