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李怀庆叉着腰站在大门外,左顾右盼。
福宝知道他在等送信儿的人,一家人虽然谁都没说,但是表现出来的心不在焉,处处传达着对阿爹和大伯的担心。
李怀庆:“咋还不来啊?”
周巧萍:“估摸着是太远了,要到中午才能过来。”
崇明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跟在后面张望。
李怀庆:“崇明,带弟弟妹妹进去,外面风大。”
崇明:“爷爷,你就让我等吧。宜生,带弟弟妹妹回去。”
老爷子没说什么,凛冽的寒风吹打在脸上,但是他们好像毫无知觉。
福宝小小的身子往外探:“爷爷,那个牛车是不是啊?”
“叮铃铃——叮铃铃——”清脆的铃铛声在寂静的村庄里尤为清晰。
李怀庆赶紧上前招手:“这儿!李大荣和李双荣有信儿吗?”
牛车缓缓靠近,那人跳下车说道:“有。他俩说已经开工了,就是有点儿冷,让家里捎床被子过去。”
李怀庆:“那啥时候能回来?”
那人摆摆手:“工期紧着呢,那边看的也紧,还不一定。”
福宝心里咯噔,咋还不能回来?这是什么道理。
周巧萍已经利索的把两床被子装进麻袋,打算放到牛车上。
福宝赶紧拦住,又拿出来四张饼,还有之前张二翠做的肉酱,一起塞进了袋子里。
福宝:“爹和大伯肯定会想家里的饭……”
周巧萍摸了摸福宝的头,把麻袋交给那人:“大兄弟,麻烦你给他俩带过去。”说着从荷包里数出二十文递给他。
“哎!嫂子,我肯定带到。以后他俩有啥事儿我肯定第一时间回来告诉你们。”收到二十文,那人显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福宝等他走后,问道:“奶奶,捎一次东西要二十文啊。”
周巧萍:“有的人中途就把东西给吞一半,要么就是故意压着不给消息。总归多给点儿,他能上心些,你爹和你大伯也能少受点儿苦。”
福宝:“那我怎么见王三叔家一文钱都没给?”
李怀庆:“这人本就是和你爹他们一样,服役去的。不过是摊上个好活儿,专门给做工的人家里送信。按理说不用给。”
原来是这样。
崇明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福宝:“哥哥,你怎么了?”
崇明:“这么冷的天,二叔和爹不知道该有多累。要是我长大一点儿就好了,就不用他们去……”
李怀庆:“平日里做农活也苦,你爹和二叔没有那么娇气。”
福宝抬头看着老爷子脸上的沉闷之色,心里了然,哪有父亲不疼爱儿子的,只是不宣之于口罢了。
老老小小寄走了东西,也算了了桩心事,快步进屋。
赵秀儿迎上来:“不知道他们住的什么地方,带了那么厚的被子还是冷。”
福宝看着她脸上的焦急的神色,心里也被带起了急躁的情绪。
周巧萍把饭菜端上桌:“这才走了三天,你们就急成这副样子。过来吃饭。”
这三日家中异常安静,连最爱说话的大伯娘都没心情说话,连茬儿都不找了。唯一发出动静的就是小灰,每日跟在周巧萍身后跑来跑去,无忧无虑。
张二翠终于忍不住道:“我要回趟娘家。”
李怀庆一言不发,周巧萍皱了皱眉:“刚托人带了信,还捎了东西过去。你再等几天。”
福宝却步履蹒跚的到了她跟前:“大伯娘,你能把我带上吗?”
张二翠撇着嘴:“你奶连我都不让去,还带你呢。”
周巧萍:“福宝,听话,再等等。到时候你大伯娘去的时候,让她把你带上。”
李怀庆:“给他们捎的东西都是要登记到他们的簿子上。今天刚送了,你就去找人,那些衙役又该找事儿了。”
张二翠被说的低下头,点点头说:“知道了,爹。”
硬是又等了三日,李怀庆才松口:“去吧,把崇明和福宝带上。”
崇望:“爷爷,我也要去。”
李怀庆:“你不能去,他们正是缺人的时候。若不是给了银子,能连你也给抓走。”
就这样福宝坐进了大伯娘的背篓里,走到村口,坐上牛车。
张二翠:“给你四文。”
那人看了眼,说道:“你们得给六文。”
张二翠:“我家这小孩子还要两文?”
“我就是按人头收的。”
拉扯了半天,最后给了五文。
他们在车上等着,福宝:“大伯娘,我们怎么还不走?”
张二翠:“他要等人坐够了才走。”
福宝:“那什么时候人才能够?”
张二翠:“应该坐八九个人吧。”
就这样等了快半个时辰,牛车才慢悠悠的出发。
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