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卖电视台正在为您报道,据悉今日凌晨在东京北部一处山林中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附近多位居民都看到了腾起的烟雾和火光。目前,事发地点已经被警视厅控制,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到底是意外爆炸还是人为袭击,日卖电视台将持续关注……”
记者的报道声、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消防队的叫喊声、警视厅的警笛声此起彼伏,将发生爆炸的这处山林团团包围。
宫本由美捂着耳朵躲在一处由塌陷的楼板搭成的三角形地带中。
刚才发生的爆炸让她的耳朵到现在还嗡鸣不止,幸好数据核心不愧为数据核心,哪怕直面那么恐怖的爆炸依然没有完全倒塌,给她留出一个活口。
但化学爆炸的危害从不止局限于爆炸那一瞬间产生的能量,化学成分本身的隐患可能更加严重。
至少宫本由美现在就已经感觉呼吸不畅,周围的空气中似乎充斥着因高温产生的有毒化学烟雾。
“咳咳咳……”宫本由美忍不住发出几声呛咳。
即便如此,她的手里仍紧紧攥着手机,碎裂的玻璃屏幕划破肌肤她也完全感觉不到疼。
刚才,爆炸发生前,宫本由美只来得及吐出半声由弦弦,一切就已经开始了,等她好不容易从爆炸的余波中稳住身体,找到一处可供栖息的避难所,才发现手机已经被飞溅的碎片砸坏,再也开不了机了。
由弦弦会来的,她只要撑到由弦弦找过来就行。
眼前的处境再不能更糟糕,可宫本由美反倒轻松了不少。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郁江。
就像山姥一直不赞成她和郁江在一起,而她却从不在乎外界的声音一样,无论发生什么,她都相信郁江会来的。
郁江——
郁江现在正假装自己是个消防员。
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刚刚从公安手里骗来自己的手机,过程不必赘述,反正公安被他气得够呛。
甫一拿到手机,他就注意到了那一串串标红的未接来电,除了几个不重要的无备注记录,其他全部来自宫本由美。
郁江的第一反应是老婆催他回家。
这种宛若普通日本社畜的体验感对于他而言还蛮新鲜的。
他正这样想着,就见新的电话打了进来,依然是宫本由美。
郁江稍微花了点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态,他脑补着从各种渠道道听途说来的男女相处之道,打算不管宫本由美说什么他都先顺毛。
但电话接通后等着他的并非女友嗔怒的声音,而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以前数年常伴的爆炸声。
郁江的脸色以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速度霎时变白。
他转瞬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泽栗勋偏偏选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人最多的时候劫持,为什么他用的炸弹遍布组织痕迹,为什么窗外的狙击手默许了公安的参与,为什么组织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
这就是组织的计划。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束缚他的手脚,阻断宫本由美求救的通道。
组织要的就是让他们分隔两地,一方遇险,却只能落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困境。而等平安无事的另一方从酣梦中惊醒的时候,却只能得到一场噩耗。
他们成功了。
郁江的表情阴冷得可怕,把看管他的公安盯得浑身发麻。
恰好此时警视厅那边也得到了爆炸的消息,派出消防队和附近的警察赶往事发地点营救。郁江便趁乱易容,混在了这些队伍中。
是他的错。
电话早在爆炸发生时就已经切断,郁江打开手机中一个隐藏的软件,屏幕中心闪烁着宫本由美的定位。
而这只不过是郁江对宫本由美所做的保护措施其中之一。
他一边迅速向宫本由美的位置移动,一边冷静地思考。
他必须为这场闹剧负责。
因为他的狂妄,因为他对组织的信任促成了现在的境地。
他明明可以更早一点察觉到问题的,他明明已经意识到这场闹剧全部是组织的策划,可他却因为自己对组织那可笑的信任,无视了背后的疑点,自以为是地顺着组织的计划走。
他凭什么相信那些人?
是因为乌丸莲耶给了他一个无关紧要的姓氏,是因为朗姆总对他耳提面命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还是因为皮斯克曾真的把他当成学生?亦或者他念着贝尔摩德在他年幼时给予的那点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甚至不能定义的“善意”?
真要一笔一笔算账,赤井玛丽遗弃他是真,可促成这场遗弃的不恰恰正是组织本身吗?
郁江恍惚间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数年来陷入的逻辑误区。
他总是不肯承认赤井秀吉这个名字,视赤井一家为仇人,归根结底这一切的前提仍然是他体内流着的血液,是他嗤之以鼻的亲缘。
因为血缘,他肆无忌惮发泄着数年来的委屈,向生理上的父母抱怨。
在赤井玛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