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快黑了，或许也是心里有所惦记着顾文轩今晚肯定会回来，周半夏这一觉睡的并不长久。
只是醒来时，少了急着去净房的需求，她索性就继续躺着，边想着短期计划，边静等着顾文轩归来。
顾文轩回来的动静倒不是很大，仅仅在后院后门马匹扬天两声的洪亮嘶鸣，已经父子二人笑声稍显大了点。
等到从后院进内院，一家人都有下意识地担心惊动东厢房里面的新幼儿，以及“午睡”的周半夏。
奈不住周半夏本身就在估算着顾文轩大致归来的时间，加上耳力敏锐，她比顾二郎还更早得知顾文轩到家了。
顾文轩进来时，趁着天色还算看得见，顾不上等麦黄点上油灯或是蜡烛，他赶紧先轻手轻脚的跑进内室。
嗯？
还在睡？
伸手撩起纱帐。
探身一看。
“哈！”
顾文轩笑喷，把你皮的，看来心情很好，没有被哪个不着调的郁闷到，“啥时醒的，咋不让麦黄点灯？”
“才刚醒来不到一刻钟。”周半夏顺着顾文轩拉她起来的力道下炕穿衣，“今天找的是什么借口回来的？”
“九数。”
“九章算术？”
“对头。”给周半夏系上盘扣之余，顾文轩解释道，“按照目前课程安排，下午最后一节课全部是杂学选修课。
不知县学那边是怎么规律的，九章算术也在选修课里面，等大江挑了围棋，我今天下午就挑了它试试水。”
周半夏配合地问道，“结果如何？”
“你猜。”
“不瞅是谁男人，肯定老厉害了！”少了跟尾巴，要不要这会儿一准翘起来摇摆了！周半夏好笑地再接再厉，“有没有亮绝活，不对，你根本无须亮绝招，是不是已经把教九数的夫子给镇住了？”
“聪明！”顾文轩拉了拉好周半夏的裙摆，挺直腰摸了摸她脑袋，“实在太聪明，这都能猜到。”
“麦黄，可以让人送热水了。”周半夏先喊了一声之后斜倪着顾文轩调侃道，“不是一孕傻三年了？”
“怎么可能。”顾文轩求生欲极强否认的，便当即转移话题，“估计我之前科考的答卷，县学夫子都研究过了。
最起码这位教授九章算术的廖夫子就肯定得知我算术很好，那个狠的，一见到我就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要不是还要上课，上这门课的学子不少，我下午都差点走不了，最后还是我答应他明天午间休息时间去找他。”
“厉害了！”
“谢你夸了，要是连九章算术都摆不平？”顾文轩摇头而笑，“今天胃口如何，我闺女有没有闹你？”
周半夏无须关注外面可有婆子丫鬟拎热水进净房的动静，她也心知有些话题不适合再提起了。
顺着顾文轩的话意，她摇了摇头，“今儿午食我还喝了一碗鱼汤，还是没有什么恶心反胃的感觉。”
很好，老天保佑，顾文轩顿时松口气，“那有没有想吃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刚好我在城里方便采购。”
“不至于，我脸皮厚着了，不就怀孕嘴馋了，还不至于不好意思吩咐下去，倒是你，县学伙食是不是不习惯？”
“怎么？”顾文轩摸脸，“我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就瘦了？不可能啊，免费餐，我和大江吃的老痛快了。”
周半夏忍俊不禁轻笑，再听动静，净房那边的热水差不多要备好了，转身去衣橱那边找换洗的衣物。
顾文轩赶紧跟上，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还没有来得及询问，这两天作坊那边的针线房可赶制出了“校服”。
周半夏早知凭顾文轩的“洁癖症”，县学发放下来的那两身衣物肯定不够他换。
是以针线房那边这两天不止连夜赶制出了顾文轩四套“校服”，连大江的“校服”也送来了三套。
“喏，你看。”周半夏指了指敞开着橱柜门的橱柜内上层，“都在这里了。”不过，“你今还晨练了？”
“没跑，就稍稍活动了下手脚。”提到这个，顾文轩就赶紧的将自己这两天在县学干的时候给讲了讲。
把周半夏逗的时不时闷笑出声。
听完，她也没问顾文轩，好比说从藏书阁借了那么多书连夜看完一事会不会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了。
能短短两天和同窗打成一片，这就是他的人格魅力，就如前世，他身边总能聚集一大帮好兄弟一样。
不像她，她看似上下左右逢源的什么同学同事好友遍地是，但到论真格的时候，数量胜了无鸟用。
天灾一来，什么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了，想她帮忙想利用她的数不胜数，反倒是他身边的好兄弟能同舟共济。
她多么一个真诚的好人，却还是不如这个池溏里的莲藕——净是眼的。
他顾文轩能不黑心肝地算计人已经是世间难找的大好人了，犯不着担心他被县学一帮学子给欺负了。
刚好